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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清醒的瘋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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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清醒的瘋子5

◎我感覺他並沒有醫者仁心◎

黎旭聽到顧平安的話, 嚇了一跳,“報仇?如果真像你所說,那何嵐的次人格根本沒有消失的跡象, 反而越來越強了。”

顧平安無奈道:“我覺得如果何嵐足夠聰明的話,是可以偽裝成雙重人格的,既然我們要推翻以前的判斷,那對於她是不是有精神病, 我覺得還是不要太肯定的好。”

“也對, 可她要向誰報仇呢?小夏的丈夫殺了孩子沒受到懲罰, 還有人幫著做偽證, 確實可恨。可方雪花的事, 她要跟誰報仇呢?方雪花的丈夫還是收容所的人?”

顧平安想起方雪花祥林嫂一樣不停重覆著收容所的人有多可惡,皺眉道:“她最恨的好像不是她丈夫,而是收容所被她打過耳光的那個女人。我們可以先找一下這位女同志,不說保護起來,起碼得盯著她, 看看何嵐有沒有去找過她。還有小夏的丈夫,做偽證的大力哥,都有可能成為何嵐的報覆對象。”

她嘆口氣:“黎隊,咱們現在沒辦法推斷何嵐逃出去到底想要做什麽, 不知道她是想找一個地方安靜生活,還是想著做點轟轟烈烈的事, 我想分局這麽緊張, 還重招了重案組,也是怕後者吧。”

黎旭十分讚同她的話, 接口道:“是啊, 就怕她再鬧出命案來, 目前來看她在外邊並沒有仇人,所以你覺得她如果想發洩或者想報覆社會的話,可能會去找欺負過她朋友的人!”

“沒錯,我們對她在精神病院的這兩年不夠了解,只以為她會去找你,但也許你在她那裏已經成了過去式,她已經有了新的目標。”

黎旭苦笑:“難不成她想用暴力懲惡揚善嗎?”

雖是這麽說,但他馬上借用精神病院的電話,打給寧副局。

寧副局查了一圈,一點痕跡都沒有,何嵐就像是消失了,正焦頭爛額呢,聽到這樣的消息,雖然有些不可置信,但還是馬上派人去查了。

黎旭又把跟何嵐一個病區的病友們都問了一遍,有些人確實聽說何嵐殺過人,但並沒有親口聽何嵐自己說過。問來問去,發現好像只有跟何嵐住在一個房間的方雪花和小夏是親口聽何嵐說的。

顧平安問畢醫生:“何嵐是今年才轉到C病區來,在以前的病區有沒有跟別人同住過?是不是受過欺負?”

“應該沒有吧,她確實跟別人同住過,要說小打小鬧,肯定避免不了,但是我們這裏絕對不會允許霸淩存在!任何打架行為,雙方都要關單間。”

顧平安皺眉:“是寬敞明亮的單間還是小黑屋?”

畢醫生苦笑:“肯定不可能跟住酒店一樣的單間啊,這種對精神病患者的懲戒是很有必要的,也是行為認知及馴化的一種方式。”

顧平安不想挑戰他的專業性,只是道:“我懷疑何嵐搬到這間病房時,為了不讓別人騷擾、欺負她,才會跟同病房的人說她殺過人,以此來震懾病友!但這個方雪花應該是個大嘴巴,是她把何嵐殺人的事說給別人聽。畢醫生,他們的所有行動都在你們的監控下吧,就沒有護士跟你說過嗎?她能夠把自己殺過人作為優勢來恐嚇別人,為什麽你還能判斷她的次人格正在慢慢消失呢?”

畢醫生有些尷尬,為難道:“我們醫生並不是二十四小時盯著他們啊,這些病人也有自己的自由時間,我們也有下班的時間,也要休假,還要處理別的病患。再加上醫院要開會,還要出去跟同行做研討會,是真的很忙!”

他嘆口氣:“不過這確實是我的疏忽,她可能真把我騙過去了,我是真不知道她在跟舍友交朋友,我以為她一個朋友都沒有,只是喜歡幫著護工搬搬東西送送藥。”

顧平安道:“所以你對她的判斷也不夠準確!”

畢醫生無奈點頭:“沒錯,這一點我必須承認。她逃走後,我真的很驚訝,我真以為她在慢慢好轉,還打算等她下次通過測試後,考慮一下是否要轉到更輕癥的病房去。”

顧平安跟黎旭又跟C病區的護士和護工們談了談,大家都很喜歡何嵐,也都說她不像精神病,只是偶爾會長時間發呆,撞墻的情況都很少。

一個長得很喜慶,一笑倆酒窩的女護工說:“警察同志,我一開始就知道她的案子,我心想這得是個多麽惡毒心腸的女人,不只殺了一個男教師,居然還殺了兩個中學生!這兩個還是她的學生,哪怕他們是說錯了什麽話,做錯了什麽事,哪怕是笑話她了,也罪不至死呀,怎麽就能殘忍地把人家給殺了呢!反正一開始我看她特別不順眼,可慢慢的我就覺得她肯定是有原因的,肯定是……”

她說著不好意思地笑笑:“警察同志,你們也別說我封建迷信啊,反正我就覺得有些人突然得了病可能是魔怔了,就是……就是像是撞了邪了,被臟東西纏上了,有輕的,家裏人給燒燒紙念念經也就過去了,重的可不就成精神病了嗎。”

只聽黎旭認真解釋道:“有些精神疾病是有遺傳因素的,如果一輩子順順利利,不受刺激,可能沒有問題,一旦受了刺激就可能會發瘋。就算沒有遺傳因素,普通人受刺激嚴重了,沒有發洩途徑,一直憋悶在心裏,也有可能會造成精神上的問題,這並不是封建迷信。”

護工訕訕地撇撇嘴角,顯然沒被黎旭說服,還是堅持這些人都是著了魔中了邪。

顧平安無奈嘆氣,其實在這種環境裏工作,這樣想比去研究他們變瘋的原因更輕松。

她問護工:“所以你接觸過何嵐之後,覺得她不可能殺人,更不可能傷害自己的學生,你才覺得她是在那一刻中了邪是嗎?”

護工馬上點頭:“沒錯沒錯,要不然解釋不通啊,這姑娘真挺好的,也聽得懂話,也不會像他們一樣瘋瘋癲癲,時不時就嚇你一跳,小何就是發呆,叫兩聲也就醒了,真比別人要好的多。”

黎旭問:“你見過她撞墻嗎?”

“沒有,不過我聽別人說過,說是剛治療完了,她坐著發了會兒呆,就開始撞墻!還好畢醫生還沒走遠呢,我們馬上把他叫回來,小何偶爾發瘋的時候,只有畢醫生能安撫住他。”

顧平安挑眉:“你是說畢醫生剛給她治療完,她就開始發呆撞墻?”

護工楞了下,忙擺手道:“也不是馬上就撞墻了!我也說不清楚,因為我當天沒有值班,沒有看見何嵐撞墻,我就是瞎說的。畢醫生肯定很有本事,因為只有他能安撫何嵐。”

顧平安知道她怕得罪人,忙安撫道:“沒關系,現在畢醫生不在,我們也不可能把談話內容跟他說,再說就算在治療之後,何嵐病情突然惡化,也不能證明畢醫生醫術不行啊。這種精神病患者很敏感,不知道怎麽就會受刺激,而且會反覆發作,我記得有一個醫學調查,精神病患者還會受到季節的影響!所以你不要考慮會得罪人,也別怕會誤導我們。你只要說你知道的和你聽到的就可以了。”

護工雙手放在膝上,像個乖學生一樣點頭,但卻什麽也不敢說了。

顧平安又問她:“你有沒有發現何嵐有雙重人格,有沒有見過她人格切換的時候呢?”

“沒有,其實我們都是護工,跟護士還不一樣,我們都是談癥不談病的,比如說誰又撞墻了,誰又自殘了,誰又轉圈轉了一晚上,我們發現這樣的情況,及時匯報給醫生就行了,到底誰得了什麽病,有多嚴重,治療效果如何,治療方案是什麽,我們都不清楚。”

顧平安見她不肯再細說,又問了其他護士和護工,也都是大同小異,倒是有一個說:“何嵐在病人裏面算是特殊的,因為畢醫生的默許,她幾乎算是半個護工了,其他人要是想幫我們忙,我們必須制止,只有她沒事。不過她確實很懂事,癥狀也是最輕的,所以我們也沒覺得有什麽問題。”

黎旭皺眉,這又是昨天沒問出來的,昨天這些護工都在努力撇清和何嵐的關系,說從來沒指使過何嵐,更沒讓她幫著搬家,都是她主動要幹的。

等這位護工走了,黎旭跟顧平安說:“畢醫生在這個病區的地位很高,很有威信,大家都怕得罪他,但好像隱隱又對他有些不滿。”

顧平安也有這種感覺,她又想到小夏看到男性就害怕,那她看到畢醫生也會害怕嗎?如果害怕的話,要怎麽治療?

她又找來小夏,“你的主治醫生也是畢醫生嗎?”

小夏嗯了一聲,垂下頭,“畢醫生人很好,很照顧我。”

“比如呢,怎麽個照顧法?”

小夏楞住,摳著手指,半晌才說:“就是會讓食堂幫我留飯,會開導我。”

“沒了?”

小夏皺眉:“這還不夠嗎?我就是覺得他人很好,很照顧我,並不在於他為我做了多少事。我知道我這輩子可能也出不去了,別人都不會把我當一個正常人看,只有他不嫌棄我,他還很同情我,也只有他相信我女兒是被孩子爸摔死的!”

顧平安疑惑道:“為什麽你總覺得這輩子出不去了,是有人跟你說過這種話嗎?”

小夏嘆口氣:“我的測試總是過不了,也轉不到其他病區,畢醫生已經很努力在幫我了,可我還是沒什麽好轉,我總回想起我女兒小時候沖我笑的樣子,畢醫生讓我忘記她,那可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心肝寶貝兒,剛生下來的時候哭得跟小貓一樣,慢慢會笑了,嘴裏會啊啊叫了,我正等著她喊媽媽呢,就被她爸給摔死了,我怎麽忘得了呢?”

顧平安不由對畢醫生的專業程度產生懷疑,對於這種受了重大創傷的精神病患者,遺忘療法不太合適吧。

就像是小夏被捅了一刀,你非要讓她忘掉刀口的傷疤和痛處,那怎麽可能呢?不是應該陪著她療傷嗎?當傷口愈合,留下的傷疤作為記憶,可以封存起來,但絕對不可能被徹底遺忘。

“所以你永遠也出不去了的念頭是畢醫生給你的嗎?”

小夏忙擺手:“不是啊,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我一直沒有好轉,還怎麽出去?我忘不了我女兒,更不可能再去找一個人再生一個孩子,我做不到的!這不怪畢醫生,他一直在幫我,盼著我能趕緊康覆。”

顧平安卻覺得畢醫生太賊了,他好像又要打擊小夏,又要讓小夏把他當成救世主。

她突然覺得這個c病區應該很有問題,正想跟黎旭商量一下,把這裏的病人都好好盤問一遍。

畢醫生匆匆跑來,“黎隊長,顧警官,你們局長打電話過來,讓你們趕緊回去。”

顧平安跟黎旭對視一眼,心裏都是一驚,肯定跟剛才的匯報有關系,看來何嵐確實是替病友報仇去了!

顧平安其實還想深入研究一下畢醫生,可那邊說是趕緊歸隊,顯然出了緊急的事。

黎旭謝過畢醫生,要跟顧平安先回分局。

他們沒讓畢醫生送,匆匆走向停車場,顧平安突然道:“何嵐有沒有可能殺個回馬槍,回到精神病院呢,黎隊,我們應該在這裏也安插些人手吧。”

黎旭笑道:“放心,昨天就已經安排好了。”

顧平安忙說:“那能不能找人盯著畢醫生,我覺得他有問題!”

黎旭從車上拿過對講機,調了頻道對那邊說了幾句話,顧平安這才知道有一個五人小組已經在昨天入駐精神病院,只是很隱蔽。

“看來寧副局很重視這案子,是因為何嵐的殺人現場太血腥了嗎。”

黎旭嘆口氣:“是啊,她爆發出的力量很驚人,一個年輕女孩用凳子把腦漿都砸出來了,還要接著砸,這樣的狠勁跟她本人不太相符,出事後,很多人都像那位護工一樣覺得她是被惡魔附體了。”

顧平安更覺得奇怪,“這麽嚴重,被抓後又有強烈的自殺傾向,其實她應該一直被關在最嚴重的E區吧,晚上要鎖起來的那種。”

“多重人格障礙很少見,可能有研究價值吧,醫院申請了對她的全權監控權。”

顧平安皺眉,她想起畢醫生說剛要申請研究課題,何嵐就跑了。

“也就是說他們研究過何嵐?到什麽程度呢?給咱們的病例上並沒有提到這些啊。”

“昨天我也問過院長,他說對她的所有治療都算作研究,他們並不是把她當小白鼠,只是想研究一下如何讓次人格消失,這個事兒一直是畢醫生在主導治療,他們以為快要成功了,結果出了這樣的事。”

黎旭說完看顧平安:“你覺得何嵐在醫院受過虐待?”

“也不是,我就是覺得畢醫生有些奇怪,我感覺他並沒有醫者仁心,怎麽說呢,他好像很喜歡看他們倒立,轉圈,撞頭……”

黎旭楞住,旋即道:“我相信你的直覺,看來接下來要重點查一下這個醫生,不過我們還是先回去看看到底出了什麽事吧。”

他們回到分局辦公室時,寧副局和馮隊長都不在。

那名副隊長正在打電話,見他們來了,忙掛了電話,過來道:“黎隊,於局接了你的電話,馬上去查收容所那邊,結果發現收容所的肖主任被人扔下樓了,還好是摔到了花壇裏的灌木叢上,臉和眼睛都嚴重受傷,嚴重腦震蕩還在昏迷中。”

顧平安忙問:“肖主任是女同志嗎?”

“對啊!收容所說當時就是她把方雪花送進精神病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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